白银时代第五期
【月下抚叶】
范成大,字至能,一字幼元,早年自号此山居士,晚号石湖居士。汉族,平江府吴县人。南宋名臣、文学家。
范成大素有文名,尤工于诗。他从江西派入手,后学习中、晚唐诗,继承白居易、王建、张籍等诗人新乐府的现实主义精神,终于自成一家。风格平易浅显、清新妩媚。诗题材广泛,以反映农村社会生活内容的作品成就最高。与杨万里、陆游、尤袤合称南宋“中兴四大诗人”,又称南宋四大家。其作品在南宋时已产生了显著的影响,到清初影响更大,有“家剑南而户石湖”的说法。今有《石湖集》《揽辔录》《吴船录》《桂海虞衡志》等著作传世。
霜天晓角·梅
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这是一首咏梅抒怀、托物言情的小令。上阕写早春寒梅。夜晚天晴风也停歇,一夜春寒肆威将梅花摧折。淡淡的云天下,稀疏的花枝依然含情脉脉,浮云飘来飘去,数枝梅梢犹带雪。作者用疏笔淡墨写梅花的多情,天公以淡青的素雅色彩为其陪衬。明月皎洁,碧海青天中悠悠飘过几片浮云,与地面几枝白梅以悠情遥相呼应,真是妙不可言的良辰美景。
下阕“胜绝”开端,承上赞叹作结,胜景超绝,触起悲愁也苦极,此情向谁倾诉呢?景与情落差千丈,用笔跌宕多姿。“惟有”二句撇下愁去写过楼的大雁,只有长空里两行低飞的大雁,知道有个人将栏杆凭倚,在画楼上仰望明月。这一笔荡得很远,抛开了“梅”,而由梅及人了。这样,梅的胜绝,人的愁绝,便给人留下充分的想象余地。画楼上的人是怀远,还是全移情于梅另有寄托,也供人无限遐想。
【鹭点烟汀】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男,阿根廷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兼翻译家,被誉为作家中的考古学家。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其作品涵盖多个文学范畴,包括:短文、随笔小品、诗、文学评论、翻译文学。其中以拉丁文隽永的文字和深刻的哲理见长。
本段节选自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
我挂上电话听筒。我随即辨出那个用德语接电话的声音。是理查德·马登的声音。马登在维克托·鲁纳伯格的住处,这意味着我们的全部辛劳付诸东流,我们的生命也到了尽头——但是这一点是次要的,至少在我看来如此。这就是说,鲁纳伯格已经被捕,或者被杀。在那天日落之前,我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马登毫不留情。说得更确切一些,他非心狠手辣不可。作为一个听命于英国的爱尔兰人,他有办事不热心甚至叛卖的嫌疑,如今有机会挖出日耳曼帝国的两名间谍,拘捕或者打死他们,他怎么会不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感激不尽呢?我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可笑地锁上门,仰面躺在小铁床上。
窗外还是惯常的房顶和下午六点钟被云遮掩的太阳。这一天既无预感又无朕兆,成了我大劫难逃的死日,简直难以置信。虽然我父亲已经去世,虽然我小时候在海丰一个对称的花园里待过,难道我现在也得死去?随后我想,所有的事情不早不晚偏偏在目前都落到我头上了。多少年来平平静静,现在却出了事;天空、陆地和海洋人数千千万万,真出事的时候出在我头上……马登那张叫人难以容忍的脸在我眼前浮现,驱散了我的胡思乱想。我又恨又怕,心想那个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自呜得意的武夫肯定知道我掌握秘密。准备轰击昂克莱的英国炮队所在地的名字。
一只鸟掠过窗外灰色的天空,我在想像中把它化为一架飞机,再把这架飞机化成许多架,在法国的天空精确地投下炸弹,摧毁了炮队。我的嘴巴在被一颗枪弹打烂之前能喊出那个地名,让德国那边听到就好了……我血肉之躯所能发的声音太微弱了。那个病恹恹的讨厌的人,只知道鲁纳伯格和我在斯塔福德郡,在柏林闭塞的办公室里望眼欲穿等我们的消息,没完没了地翻阅报纸……我得逃跑,我大声说。我毫无必要地悄悄缩起来,仿佛马登已经在窥探我。
我不由自主地检查一下口袋里的物品,也许仅仅是为了证实自己毫无办法。我找到的都是意料之中的东西。那只美国挂表,镍制表链和那枚四角形的硬币,拴着鲁纳伯格住所钥匙的链子,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但是能构成证据,一个笔记本,一封我看后决定立即销毁但是没有销毁的信,假护照,一枚五先令的硬币,两个先令和几个便士,一枝红蓝铅笔,一块手帕和装有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我可笑地拿起枪,在手里掂掂,替自己壮胆。我模糊地想,枪声可以传得很远。不出十分钟,我的计划已考虑成熟。电话号码簿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唯有他才能替我把情报传出去:他住在芬顿郊区,不到半小时的火车路程。
我是个怯懦的人。我现在不妨说出来,因为我已经实现了一个谁都不会说是冒险的计划。我知道实施过程很可怕。不,我不是为德国干的。我才不关心一个使我堕落成为间谍的野蛮的国家呢。此外,我认识一个英国人——一个谦逊的人——对我来说并不低于歌德。我同他谈话的时间不到一小时,但是在那一小时中间他就像是歌德……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头头瞧不起我这个种族的人——瞧不起在我身上汇集的无数先辈。我要向他证明一个黄种人能够拯救他的军队。此外,我要逃出上尉的掌心。他随时都可能敲我的门,叫我的名字。我悄悄地穿好衣服,对着镜子里的我说了再见,下了楼,打量一下静寂的街道,出去了。
火车站离此不远,但我认为还是坐马车妥当。理由是减少被人认出的危险;事实是在阒无一人的街上,我觉得特别显眼,特别不安全。我记得我吩咐马车夫不到车站人口处就停下来。我磨磨蹭蹭下了车,我要去的地点是阿什格罗夫村,但买了一张再过一站下的车票。这趟车马上就开:八点五十分。我得赶紧,下一趟九点半开车。月台上几乎没有人。我在几个车厢看看:有几个农民,一个服丧的妇女,一个专心致志在看塔西伦的《编年史》的青年,一个显得很高兴的士兵。列车终于开动。我认识的一个男人匆匆跑来,一直追到月台尽头,可是晚了一步。是马登上尉。我垂头丧气、忐忑不安,躲开可怕的窗口,缩在座位角落里。我从垂头丧气变成自我解嘲的得意。心想我的决斗已经开始,即使全凭侥幸抢先了四十分钟,躲过了对手的攻击,我也赢得了第一个回合。我想这一小小的胜利预先展示了彻底成功。我想胜利不能算小,如果没有火车时刻表给我的宝贵的抢先一着,我早就给关进监狱或者给打死了。我不无诡辩地想,我怯懦的顺利证明我能完成冒险事业。我从怯懦中汲取了在关键时刻没有抛弃我的力量。
我预料人们越来越屈从于穷凶极恶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全是清一色的武夫和强盗了;我要奉劝他们的是:做穷凶极恶的事情的人应当假想那件事情已经完成,应当把将来当成过去那样无法挽回。我就是那样做的,我把自己当成已经死去的人,冷眼观看那一天,也许是最后一天的逝去和夜晚的降临。列车在两旁的木岑树中徐徐行驶。在荒凉得像是旷野的地方停下。没有人报站名。是阿什格罗夫吗?我问月台上几个小孩。阿什格罗夫,他们回答说。我便下了车。
月台上有一盏灯光照明,但是小孩们的脸在阴影中。有一个小孩问我:“您是不是要去斯蒂芬·艾伯特博士家?”另一个小孩也不等我回答,说道:“他家离这儿很远,不过您走左边那条路,每逢交叉路口就往左拐,不会找不到的。”我给了他们我身上最后的一枚钱币,下了几级石阶,走上那条僻静的路。路缓缓下坡。是一条泥土路,两旁都是树,枝丫在上空相接,低而圆的月亮仿佛在陪伴我走。
【天雨流芳】
《天工开物》由宋应星初刊于1637年,是世界上第一部关于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综合性著作,是中国古代一部综合性的科学技术著作,外国学者称它为“中国17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全书共三卷十八篇,并附有123幅插图,描绘了130多项生产技术和工具的名称、形状、工序,记载了明朝中叶以前中国古代的各项技术,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
作者在书中强调人类要和自然相协调、人力要与自然力相配合。是中国科技史料中保留最为丰富的一部,它更多地着眼于手工业,反映了中国明代末年出现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生产力状况。
《天工开物》记载了明朝中叶以前中国古代的各项技术。《天工开物》初刊于1637年。《天工开物》是世界上第一部关于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综合性著作,是中国古代一部综合性的科学技术著作,有人也称它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著作,作者是明朝科学家宋应星。外国学者称它为“中国17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作者在书中强调人类要和自然相协调、人力要与自然力相配合。是中国科技史料中保留最为丰富的一部,它更多地着眼于手工业,反映了中国明代末年出现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生产状况。
全书分为上中下三卷18篇。并附有123幅插图,描绘了130多项生产技术和工具的名称、形状、工序。书名取自《尚书·皋陶谟》“天工人其代之”及《易·系辞》“开物成务”,作者说是“盖人巧造成异物也”。全书按“贵五谷而贱金玉之义”分为《乃粒》、《乃服》、《五金》、《佳兵》、《丹青》、《曲蘖》和《珠玉》。
《天工开物》全书详细叙述了各种农作物和手工业原料的种类、产地、生产技术和工艺装备,以及一些生产组织经验。上卷记载了谷物豆麻的栽培和加工方法,蚕丝棉苎的纺织和染色技术,以及制盐、制糖工艺。中卷内容包括砖瓦、陶瓷的制作,车船的建造,金属的铸锻,煤炭、石灰、硫黄、白矾的开采和烧制,以及榨油、造纸方法等。下卷记述金属矿物的开采和冶炼,兵器的制造,颜料、酒曲的生产,以及珠玉的采集加工等。
《天工开物》中分散体现了中国古代物理知识,如在提水工具(筒车、水滩、风车)、船舵、灌钢、泥型铸釜、失蜡铸造、排除煤矿瓦斯方法、盐井中的吸卤器(唧筒)、熔融、提取法等中都有许多力学、热学等物理知识。在《五金》篇中,明确指出,锌是一种新金属,并且首次记载了它的冶炼方法。
《天工开物》中记录了农民培育水稻、大麦新品种的事例,研究了土壤、气候、栽培方法对作物品种变化的影响,又注意到不同品种蚕蛾杂交引起变异的情况,说明通过人为的努力,可以改变动植物的品种特性,得出了“土脉历时代而异,种性随水土而分”的科学见解。
【黎明之外】
蒲城职业技术学校的主任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书籍、材料被丢的满地。赵业站在这满地的狼藉之中,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叫骂着。从他出生到现在,他始终掌握着别人的命运,然而,这一次他尝到了被人掌控的滋味。
“乐源家具厂,晚上7点前我要见到你。不要等着我主动去找你。”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来了这样的信息。尽管消息末尾没有署名,但赵业知道,林毅来了。
发泄完胸中汹涌的怒气之后,赵业双眼微眯,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我-要-他-死!”赵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随后,赵业抄起了电话。
晚上六点五十,赵业的汽车在乐源家具厂的楼下停稳,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乐源家具厂的废墟。
“赵公子好雅兴啊!一点也不像是被我要挟来的。”林毅的声音在空荡的厂房里回响,赵业不禁四处观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直到他看到了远处月光下影影绰绰的身影。
“你是林毅?”赵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人,但却依旧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
“是我。”远处的人影一边向着赵业走来,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话,仿佛闲庭信步。可就是这份从容,让赵业更感到了可怕。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尽管林毅身上的气势压住自己一头,但做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赵业在面对危险时仍能保持几分从容。
“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们聊聊?”林毅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诡异的笑容。
“好,看来林警长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人。”赵业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骄傲。“毕竟,不能为了死人的事情破坏活人的日子嘛。”
听到赵业这一番发言,林毅都忍不住鼓掌。“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么,赵公子你能给我什么呢?”
“高官厚禄、财富美人,只要你提出来,我可以给你一切。”赵业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一切尽在掌握。
“如果我要当上市局的局长呢?”林毅笑着说,脸上挂满了商人逐利的嘴脸。
“你给我三年时间,我就能做到。”赵业张开双臂,那样子像极了斗胜的公鸡。
林毅看着他这幅滑稽恶心的嘴脸,发出了冷笑。“我给你三年时间,可你会让我再活三年吗?”
赵业的嘴角微微抽搐,但神态依旧冷静。“林警官这叫什么话,只要咱们在同一条战线上,有我在一天就有你在一天。”
“呵呵,赵公子啊,如果我是你,听到你的条件或许我就答应了。”林毅脸上的微笑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寒冷。“可惜,我不是你这废物。”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赵业的眼神也在此变得锐利起来。
“你敬的酒,我就算想吃,我大哥、刘云还有那些被你伤害过得人,他们都不会答应。”林毅从手边的公文包里取出来一整叠的文件。“赵业,这是你这些年来害死的所有人的资料,身上背着这么多条人命,你不会做噩梦吗?”
“这些东西都是陈鲁收集的吧。”
林毅拿着文件没说话,不置可否。
“看来,我杀了他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赵业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有这些证据有什么用?小子,你知道我的力量。靠着这些,伤害不到我。”
“谁说我要用他们伤害你了?”林毅一边说着,一边向赵业步步紧逼,眼中的狠辣如同来自地狱的毒火,灼烧着赵业的勇气。
赵业尽管浑身发抖,但他依旧习惯于掌握局势:“你不要乱来,如果今天你动我一根汗毛,你可就再也走不出这里了。”这一瞬间,四周的风都沉寂了下来,只有在工厂外,隐隐约约的鼻息声,依稀可闻。
“你准备了多少人?”林毅突然产生了好奇心。
赵业的神色也有所缓和:“足够保护我,也足够控制你的人。”
“你确定?”林毅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一样纯真阳光。
赵业被林毅突如其来的一笑搞得莫名其妙,在他的眼里,林毅现在应该已经被他的威胁吓到,不敢动手了。他也轻笑着点头:“林兄弟,坐下来谈谈吧,弄得鱼死网破对咱们两个都不……”
砰!砰!砰!
三声枪响后,在赵业的一脸惊恐之中,林毅缓缓的转过身去。随着鲜血逐渐遮住了赵业的眼帘,他再也看不清眼前的光景,只能依稀看见,在那混合着血色的月光之下,那可怕的身影看起来更加高大。
播音主持:吕咸杰 拱乙洛 孙玉颖 李泽宇
责任编辑:任信清
责任审核:芦文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