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亚人 第十四期
【沧浪诗话】
【作者】纳兰性德 【朝代】清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纳兰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清朝初年词人,原名纳兰成德,一度因避讳太子保成而改名纳兰性德。纳兰性德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十七岁入国子监,被祭酒徐元文赏识。十八岁考中举人,次年成为贡士。康熙十五年殿试中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他于两年中主持编纂了一部儒学汇编《通志堂经解》,深受康熙皇帝赏识,授一等侍卫衔,多随驾出巡。
词的上片整体比较平实,主要下力在于营造氛围上,营造出了一种既清且冷,既孤且单的意境,大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感,而这种感觉大抵只能给人带来痛苦和茫然。下片在上片的情感氛围笼罩下,突然情感爆发出来。从词意看来,更应该是灵犀暗生的独自感慨,而不是朋友间当面的对谈倾诉。所以说,这个“君”指的是容若自己。当一个人倦了,累了,苦了,伤了的时候,便不禁会忍不住地自言自语,自怨自艾,自问自答,何况是纳兰这样的至情至性之人。
最后一句“断肠声里忆平生”更是点睛之笔,短短七字,不禁令人潸然泪下。见惯了哀而不伤,隐而不发,反而更容易被这样痛彻心扉的凄绝之美打动。闭上眼睛仿佛依然能看到词人在那一片断肠声里,落泪伤神。
【知否知否】
主题:中国四大名玉
新疆和田玉
和田玉玉质为半透明,抛光后呈油脂光泽,硬度在5.5度至6.5度之间。和田玉的矿物组成以透闪石和阳起石为主,并含有微量的透辉石、蛇纹石、石墨、磁铁等矿物质,形成白色、青绿色、黑色、黄色等不同色泽,多数为单色玉,少数有杂色。
陕西西安蓝田玉
蓝田玉,是中国开发利用最早的玉种之一,迄今已有5000多年的历史,早在新石器时代即被开采利用。蓝田玉呈白、米黄、黄绿、苹果绿、绿白等色,显玻璃光泽、油脂光泽,微透明至半透明。呈块状、条带状、斑花状,质地致密细腻坚韧。
河南南阳独山玉
独山玉又称“南阳玉”或“河南玉”,也简称为“独玉”,产于南阳市城区北边的独山。独山玉质坚韧微密,细腻柔润,光泽透明,色泽斑驳陆离。有绿、白、黄、紫、红、白6种色素77个色彩类型,是玉雕的一等原料。据拷和氏璧就是独玉,最后被秦始皇做成玉玺。
辽宁岫岩岫玉
岫玉是一种软玉,因主要产地在辽宁岫岩而得名,属蛇纹石,以其质地温润、晶莹、细腻、性坚、透明度好、颜色多样而著称于世,自古以来一直为人们所垂青和珍爱。
【鱼丽之宴】
简媜,本名简敏媜,国立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毕业。简媜自称是“无可救药的散文爱好者”,其创作多元多变,题材包含乡土亲情、女性书写、教育亲子,到城乡变异、社会观察、家国历史、生老病死等,是台湾当代重要的散文作家。
本段选自简嫃散文《水问》
台大的醉月湖记载着一个故事,关于一名困情女子投水的传说。我想,深情即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而这种死也是最纯洁的。我是名弱者,欣赏了悲剧也扮演过悲剧,却在最后一幕潜逃,人是活着,热情已死。因此我写下水问。纪念那位女子并追悼自己。
那年的杜鹃已化做次年的春泥,为何,为何你的湖水碧绿依然如今?
那年的人事已散成凡间的风尘,为何,为何你的春闺依旧年年年轻?
是不是柳烟太浓密,你寻不着春日的门扉?
是不是栏杆太纵横,你潜不出涕泣的沼泽?
是不是湖中无堤无桥,你泅不到芳香的草岸?
传说太多,也太粗糙:说你只不过是曾经花城的孤单女子,因不慎而溺于爱的歧流断脉之中,说你的失足只是一种意外。说有人见你午夜低徊于水陆的边缘,羞怯的向陌生的行人诉说你破碎的心肠,说你千里迢迢要来赴那人的盟约,然而千里迢迢怎是你所能跋涉?日夜的次序又怎能容你轻易嵌入?你已不属于时间空间,你因而被镇于湖心水湄,再不敢向人间,向你钟爱的人间殷殷探询。你于是成了一只冷僵了的蝴蝶标本,在图鉴上注明因求偶不成而自戕,被传阅于唇齿残香的茶余饭后。
要问你:
天空这么温柔的包容着大地,为何你不送走今日且待明日?
大地这么宽厚的载育着万物,为何你不掏穴别居另成家室?
人间婚姻的手续这么简单,为何你独独择水为你最后的归宿?
是不是你信念着,有一种无缘由而起的宇宙最初要持续到无缘由而去的宇宙最后的一种约誓,让你飘零过千万年的混沌,于此生此身为人,要在人间相寻相觅?你是离群的雁,甘愿于人间的尘网,折翅敛羽,要寻百年前流散于洪流乱烟中的另一只孤雁?你走过多少个春去秋来,多少丈人间红尘,你来到那人面前,虽然人间铸他以泥沤,你依旧认出那疲惫的面容正是你的魂梦所系,那沙哑的嗓音正是你所盼望的清脆。你从他的眼眸看出你最原始的身影,你知道,那是你们唯一的辨认。
人间的鹊桥,虽不如天庭的绚丽,而你们愿意一砖一瓦的建筑。
人间的气候,虽不如天庭的清朗,而你们羽翼同飞要共地坼天裂的风暴。
人间的箪食瓢饮,虽不如天庭的琼浆玉液,而你们饭蔬食饮甘之如饴。
生命的意义原本就模糊不清,在纷杂的爱之向度中,你们愿意凸显爱情为你们心中的殿堂。以千年的姻缘,作最坚固的奠基,以信任与尊敬,作不朽的钢架,深挚的痴爱,是你们的铜墙铁壁。不渝的贞操,是避风的屋顶是挡雨的门窗。人们只能依你们的声音容貌,批评这样的茅茨土屋。而你们温婉地相待,且让人们去追求他们所谓的富与美,在你们崇高的人格花园里,自然生长着四季繁花,清风朗月。此去,此去经年,千山万水,永不相离,生老病死,永不相弃。
而是不是今日的下弦曾是十五的月圆?
是不是眼前的沧海曾是无际的桑田?
是不是来自于生的终归于死,痴守于爱的终将成恨?
是不是春到芳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
你坚信的约誓,是四月残缺的柳絮。你溯回的记忆,是荆刺丛毛的刑地。你眼见手成茧足结痂,而人间的鹊桥已成废墟。你于是放眼苍茫,要要天地为你卜一卜“天长地久”:山川静默蜿蜒,说这一卦,不在人间,只在天上。你披发行吟,踉踉跄跄去熙攘的市井探询,你说:“借问,借问怎么回去我的殿堂,我的恋之初……”好心的行人摇摇头,说没有这样一条路,没听说过这个方向……你想起了千年前的流离。盼到今生才又聚,为何不能同羽同翼?为何曾经的约誓之佚成短简残篇的流离?为何地能久天能长,人间的爱情却离了又聚聚了又散?
当太阳再升起,所有的杜鹃萎身谢礼,化成声声的杜宇,唤你不如,不如归去,你仰首看着今日的天空,似乎和昨日并无差别:你舒开手中的书卷,一样的道理,一样的.铅字。而你的殿堂已是前尘,你的爱情已成往事。就把一款款的道理还给线装的书架,把一滴滴的泣血流给春泥,把一身姿态给验尸的风雨,夜半湖心,秋虫唧唧……当太阳再升起,所有的杜宇声声唤你,所有的人间恩爱,你已双手归还而去。
是不是湖水如翡翠,依然是你不死的柔情,涨潮于干旱的季节?
是不是满湖莲韵,是你含辞吐语,字字的叮咛?
是不是一帙帙的书卷,有你不忍撕毁的,海市唇楼的模型,要给另一对情偶的注解的提醒。
是不是年年杜鹃的鲜红,是你遗传的爱情的色泽?当那一对对的足印踏过花冢春泥,你是不是愿意他们在举足之间,牢牢记取,聚与散在人间,都要相待以礼。
且守护无源的川流。爱字不易写,但愿你湖心风纹,勾勒一笔一划。且让萍水相逢的,在湖畔栏杆,拟下他们的约誓。
且让相识的,用你的神话湘绣成他们的嫁纱。
让常年分离的,偶然相聚。
【溺影时代】
本期电影:《熔炉》
穿过幽暗狭长的隧道,便是雾津。漫天浓郁的雾气,两条刚刚失去呼吸,尸体还温热的生命,还有那块绿色的交通指示牌,无声地告诉姜仁浩:雾津欢迎你。
也许每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应该是平等的。如今似乎人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那就是那句仿佛是刻在亘古不变的宇宙中沙尘上的一句话:人人生来平等。但现实的讽刺意义或许就在于此,它不断地,隐约的告诉我们,人人生来不平等。
三个天生或后天在身体上存在某种弱势的孩子与两个富有正义感的成年人串起了整个剧情。影片是一场有关正义与邪恶角力的故事。性侵犯孩子们的变态人渣,表面上衣冠楚楚,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办公室里甚至悬挂着那副比真人还要富有正义感的画像,不禁让人感叹艺术的魅力是如此让人荡气回肠。这些人,表面上,优秀的人,有头有脸的人,拥有无数个头衔,无数个丰功伟业:慈善家、教育家、基督教会成员、教师。但是他们的内心却早已被腐蚀了个干净,也许甚至是最肮脏的蛆虫,也不屑于栖居于这样的皮囊之上。而还有另一些人,充当这些人的爪牙:警卫、警察、教育厅的官员、市政厅的官员、医院的医生、法官、辩护律师。这让我们深深的觉得,人要拥有权力,人要拥有钱财,不然,所遇到的一切,或许只是活该。
但是也许我们忘记了一个名叫无辜的词。这个词伴随着弱者来到世间之后,就再未消失。而且它的后面总是连着一个让人颇觉淡漠,却其实触目惊心的词:受害者。影片中的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带着善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带着残缺的给予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活着,仅仅是活着,他们没有憎恨世界,也没有期许一切。但是,命运往往给予的极少,却索取的良多。甚至连微笑,都成为了一种令人痛心的奢望。
影片中对于人物心理以及氛围的营造也颇让人动容。小女孩妍斗写在信上的回忆在影片中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昏暗的走廊,显得无比漫长而且遥远,就仿佛是童年噩梦中总会出现的场景一样。小女孩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些微的带有暖意的灯光,待到走近,听到屋里传来了温馨的音乐。但是推开门之后,却看到了世界上最为龌龊甚至阴森恐怖的画面。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真切的惨痛经历,但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如此的心理历程,我们怀着忐忑的心走向社会,在前进的路上,我们独自跋涉,走着走着,在路的远方看到了些许希望与温馨,但待到我们走近,世界却以一种狰狞的面目猛然间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脆弱的人,直接跑开了;坚强的人,选择留下来面对,逐渐麻木,逐渐习惯。总有一天,会有另一些人便会拍着我们的肩膀说:年轻人,你成熟了。
当姜仁浩老师提着生日蛋糕,久久凝视宣传牌的时刻,或许他又想起了在那个雾气弥漫的城市里所经历的一切,或许他想起了人世间的一切,或许他想起了死去的孩子,还有继续活着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从他的脑海中呼啸而过。最后,他的眼神直直的向着画里面的世界慢慢延伸开去,在画的里面,某个远方,有他想要达成,却又未达成的梦。
【对月长庚】
主题: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阿生突然凑到师青玄跟前,煞有其事问他一句:“有些人因为存在而信仰,有些人因为信仰而存在。老风,那你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师青玄闻言略先顿了一顿,而后拿扇子往他身上一顿猛拍,“小兔崽子,你又是从哪听来的鬼话,酸的我生了一身鸡皮疙瘩。”
近日丐帮里总要有人诌一两句酸掉牙的话来过问他,起初师青玄尚还有耐心作答,然而丐帮里大都是连半本书都没读过的可怜人,听了他的答案仍旧是一头雾水,偏要硬生生扯出个似懂非懂的表情来,其实都是不懂装懂。师青玄懒得同他们计较,只当做事不关己,任谁来问他都不再开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青玄虽然没了神力但智力尚还健在,接连几日都有人旁敲侧击,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必定有人搞鬼。丐帮的人大都性情淳朴,施舍杯粥食便能尊称人家一声活菩萨,简直是活生生的饵料,青玄不指望他们能分辨出好人坏人,只求别惹火上身,殃及无辜。
但若是偏要寻个理由出来,青玄也不是不能找到。这些咬文嚼字的句子曾经都出自他口,一天一句变着花样的问,答题者向来只有一人,他曾经的同僚贺玄。
倾酒台上,师青玄飞升成神,受万人供奉,享一方烟火。也是在这里,他亲手撕毁风师扇,
得知“风师”之位另有所属,得知自己敬重爱戴的兄长也曾犯下滔天过错。他曾如此畅快肆意过了数百年,却不知自己享的是贺玄的神格,贺玄受的是他的灾厄。而那些闲来无聊胡诌的问题,也只有贺玄曾不厌其烦的听过又答过。
那日两人乔装打扮来到下天庭,路过风水庙时,师青玄突然一拍脑门,扭头问贺玄说:“有些人因为存在而信仰,有些人因为信仰而存在。地师大人,那你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贺玄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风水庙,而后不带什么感情的看向青玄,他声音很沉,透着一股森然之气。
“存在就是存在,没什么信仰。”
“肯定有嘛。”师青玄仗着自己年轻俊俏,又有水师大人在上头护着,惯常喜欢向身边一切人撒娇耍赖,“你再想想,肯定有的。”
贺玄在风水庙前停住步子,眉头很轻的皱起,又缓慢舒展开来。
“偏要有的话,是仇恨。”他揉揉师青玄的脑袋,转身踏进庙里。正殿供奉的是民间财神水师大人师无渡,侧殿自然就是风师青玄。
民间似乎往往笃定一段传说总是要掺着些扑朔迷离,在这样的环境下,风师便被他们塑造成了女相,与水师无渡遥相呼应,仿若这其中有些什么家喻户晓的亲密关系。贺玄皱了皱眉头,视线从风师庙里那尊鬼面獠牙的神像上移开。
师青玄三两步迈进风师殿里,一晃眼的功夫就化了女相,他着一身白衣,腰身劲瘦,长马尾束在脑后,一派飒爽英姿。转身带起一阵风,执一把风师扇半掩脸面,含羞带怯向贺玄递来一眼,身旁那尊泥塑同他差的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他自己换作女相不说,还总要拉着地师一起,两人一黑一白倒很相配,只是贺玄扮了女相也不知活泼一些,总是板着张脸由着青玄笑闹打趣。
彼时青玄不懂他口中所说的仇恨,以为只是一句逼急了才放出来的玩笑话,却不料两人之间本就有着无法和解的深仇大恨。
自黑水水域一战之后,青玄就没有了家。他被贺玄丢来皇城,稀里糊涂过了一阵,清醒之后便隐姓埋名驻扎于此了。没了神明的庇护,风水庙已被毁了大半,子民的信仰往往很浅显粗鄙,谁能给他们带来好运,他们便供奉哪位天官。
如果不是近几日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师青玄几乎已经要以为那些记忆是上辈子的事。
大年初一,飞雪漫天。大街弥漫着节日的气息,即便是早已破败的风水庙附近也聚集了一小拨驻足聊天的人。焦糖的香味混着醇厚的酒香顺着墙头飘进来,阿生吸一吸鼻子,又过来找他。
“你快说嘛,肯定有的。”
他眸子亮晶晶的,嘴角含笑,这幅恃宠而骄的模样同当初的师青玄如出一辙。只是阿生面容枯瘦,头发被泥巴糊住粘了一脸,同当初的师青玄又没有半分相同。
青玄无奈揉揉他的脸,替他把头发拢到耳后,笑着叹一口气,回答他道:“因为愧疚,我是因为心有愧疚才存在。”
播音主持:张 妍 刘泽平 张祥龙 姜坤沅
责任编辑:战绶清 孙梦婕 任信清
责任审核:吴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