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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09 书生六记

发布者:王昊发布时间:2019-11-10浏览次数:25


书生六记第八期


【郎艳独绝】

《蝶恋花》 赵令畤

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残杏枝头花几许。啼红正恨清明雨。

尽日沈香烟一缕。宿酒醒迟,恼破春情绪。远信还因归燕误。小屏风上西江路。


春来,百花盛开。本来是春光骀荡,美景无限,可是闺中女子却想到,它究竟能开多久呢?“惜春长怕花开早。”既盼又怕,对花是如此,对自己的青春又何尝不如此。对于久望游子的闺中人,岂能不怕“一朝春尽红颜老”?于是,泪流满面,更恨起“清明雨”来。

结尾两句“飞燕又将归信误,小屏风上西江路”,让我们知道了女主人公愁思重重的真正原因:原来她是盼望着春燕给她带来远人的信息,而它们却又令人失望。一个“又”字,点明了失望之久。这里不说所惦记着的人没有捎信回来,却怪燕子忘了带信,构思巧妙。于是女子只好空对屏风怅望。画屏上烟水茫茫,那条蜿蜒的水路,不正是当初心爱的人远去时所走的西江之路吗?此诗写出了闺中佳人对心上人的一往情深,读之令人感到意犹未尽,一咏三叹。


【三枕黄粱】

《活着》是余华的第一部长篇力作。小说描述了一位江南少年的成长经历和心灵历程。作品的结构来自于对时间的感受,确切地说是 对记忆中的时间的感受,叙述者天马行空地在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三个时间维度里自由穿行,将忆记的碎片穿插、结集、拼嵌完整。

我拉着牛回到村里,村里人全围上来看热闹,他们都说我老糊涂了,买了这么一头老牛回来,有个人说:

福贵,我看它年纪比你爹还大。”

会看牛的告诉我,说它最多只能活两年三年的,我想两三年足够了,我自己恐怕还活不到这么久。谁知道我们都活到了今天,村里人又惊又奇,就是前两天,还有人说我们是“两个老不死。”

牛到了家,也是我家里的成员了,该给它取个名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叫它福贵好。定下来叫它福贵,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它像我,心里美滋滋的。福贵是好样的,有时候嘛,也要偷偷懒,可人也常常偷懒,就不要说是牛了。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让它干活,什么时候该让它歇一歇,只要我累了,我知道它也累了,就让它歇一会,我歇得来精神了,那它也该干活了。

老人说着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池塘旁的老牛喊了一声,那牛就走过来,走到老人身旁低下了头,老人把犁扛到肩上,拉着牛的缰绳慢慢走去。

两个福贵的脚上都沾满了泥,走去时都微微晃动着身体。我听到老人对牛说:

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说了,说出来你会觉得我是要羞你。话还得说回来,你年纪大了,能耕这么些田也是尽心尽力了。”

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在远处传来,他的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老人唱道:

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

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

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男人挑着粪桶从我跟前走过,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响了过去。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四周出现了模糊,霞光逐渐退去。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白河夜船】

村上春树,日本后现代主义作家。其作品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广泛知名度,作品风格深受欧美作家的影响,基调轻盈,少有日本战后阴郁沉重的文字气息,被称作第一个纯正的“二战后时期作家”,并被誉为日本80年代的文学旗手。

本期关键词:独属于村上春树的魅力。


1、《挪威的森林》

渡边的第一个恋人直子原是他高中要好同学木月的女友,但后来木月自杀了,直子一人生活着。一年后,渡边同直子巧遇开始了交往,此时的直子已变得娴静腼腆,眸子里不时掠过一丝阴翳。几个月后直子来信说她住进一家远在深山里的精神疗养院。渡边前去探望时发现直子开始带有成熟女性的丰腴与娇美,还认识了和直子同一宿舍的玲子,在离开前渡边表示永远等待直子。

在一家小餐馆渡边结识了绿子,因为绿子问他借了《戏剧史II》的课堂笔记,以后就渐渐熟络。当绿子的父亲去世后,渡边开始与低年级的绿子交往。绿子同内向的直子截然相反,显得十分清纯活泼。

这期间,渡边内心十分苦闷彷徨。一方面念念不忘直子缠绵的病情与柔情,一方面又难以抗拒绿子大胆的表白和迷人的活力。不久传来直子自杀的噩耗,渡边失魂落魄地四处徒步旅行。最后,在直子同房病友玲子的鼓励下,开始摸索此后的人生。


2、《且听风吟》

整篇小说是一个巨大而凌乱的关于夏天的回忆,唯一能叫出名字的是“我”的朋友——家中巨富而愤世嫉俗的青年“鼠”。没有名字,也就没有了确认的标记,多年之后回忆往事,只能被当做醉后的呓语。

《且听风吟》是村上春树小说的语言风格、写作技巧和后现代主义艺术氛围的源头与雏形,是作家从摆脱日文小说文本平庸拖沓的理念出发,借鉴美国现代小说简洁明快的文风,所完成的小说文本的革命性变革,是当代日本小说精神和文学价值的重要体现。


3、《奇鸟形状录》

《奇鸟行状录》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第一部正面描写日本军队在亚洲大陆暴虐罪行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1995年。

村上春树通过“拧发条鸟”这一隐喻式的事物将集体记忆和个人记忆紧密联系起来,又利用不断重复转换几个叙述人称和随之不断变换的叙述视角,将《奇鸟形状录》中的现实横线和历史纵线缀连起来,将历史记忆重建,向读者展示了一副完整的历史记忆。


4、《1973年的弹子球》

该小说描述了一青年为寻找少年时代的弹子球机,又返回到无边的孤独之中的故事。该小说不仅有村上春树作品中一贯的疏离、迷惘、孤独,也包含了作者对彼岸世界的探寻与对话。村上春树通过葬礼、灵园、黑夜等与死亡有关意象,表现出作者对于此岸世界的关注和对于彼岸世界的思考。

小说描写“我”和“鼠”的关系。小说中“我”已从大学毕业,与合伙人开了一家翻译事务所,工作一帆风顺,日子静如止水。只是往日的记忆却常常掠过心头,使“我”对现实生活产生了一种既视感。此时一对双胞胎女孩住进“我”的屋子,虽不知其姓名来历,但“我”还是与她们相处得甚为融洽。在她们的帮助下,“我”开车到昔日恋人直子的故乡的小站上去看狗,为废弃的配电盘举行葬礼,并且费尽周折寻找当年为之痴迷的弹子球。等“我”终于在冷库里与那台已经报废的弹子球重逢时,来自过去的呼唤平息了,心灵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个明朗的星期天,“我”送走了双胞胎姐妹,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而留在家乡的好友“鼠”则陷入了迷惘,爱上了如他一般孤独的女子,真切地看到生活的无聊与无望,决定悄悄离开恋人,离开这个城市。


【唯愿风雨吉】

顾綮盯着茶叶包看了许久,林处辞在一旁站着心里都发慌。

有…有问题?”

没问题啊,好得很。”顾綮又瘫回了座位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他,“本来以为你扯谎不行,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了?这包茶叶上写着字?”

林处辞捏着茶叶包左看右看,满脸不可思议。顾綮把茶叶抢回来,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写没写字都不重要,他知道我喜欢喝咖啡,从来不送我茶。”

这话一出,空气都好似往下沉了几分,不过顾綮没有露出来什么担心的样子,倒是林处辞迫不及待地往他这边凑了凑。

你让我故意把嫌疑往你这边引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能不能全身而退啊?”

有没有都不打紧,要紧的是先把你摘出来,让他盯着我比盯着你要安全多了。但你要说全身而退也太理想了,我们这种人谁能保证……”

林处辞知道自己比起顾綮来更不善于伪装,被这句善意的调侃臊得脸红,但听到后半句还是着急起来,眼看着就要抓着人来一场情深深雨蒙蒙的质问。顾綮急忙伸手挡了一下扑过来的人,把说了一半的话咽回去,利索改口。

我!我能,我能保证。”

两人僵持了片刻,林处辞撇撇嘴很是遗憾地退了回去,好在临走前也没忘了带上那只被顺走扣下的配枪。只是拧开门锁之前,他忽然扭回头问了一句。

顾綮,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你师哥呗。”

顾綮起身绕到桌子前侧,笑吟吟地看着他,摸过刚被遗弃的茶叶包扔了过去。林处辞接住,紧紧攥在了手里。

知道了,谢谢师哥。”

那日之后,许昌海似乎是真的把重心转移到了顾綮身上。这老狐狸不动声色地给顾綮安排了好些工作,到处使诈,几乎是要逼着人露出马脚。顾綮因此忙的脚不沾地,一日里都见不到林处辞几次。

同样,林处辞近日里也松

下弦来,表面上许昌海似乎狗急跳墙似的逮着顾綮不放,实则他的重点监察对象还是林处辞。

哟,林队,买包子呢?”

闻言林处辞抬起头,笑着迎上这张脸。他从伙计手里接过一屉包子,招呼得热络又熟练。

这么巧,张副队也在啊。”

来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眼底闪着算计的精光。这人进76号比林处辞早了一年还多,能力不错,手段诡谲,平日里替顾綮跑腿办事,可实际上差遣他的却是许昌海。

林处辞收回视线,端着包子进了店里。他挑了一个离门口不太远的位置,坐下后冲张绪林点了点头。

这几日他身边总是能出现各色各样的人,这些人大都是处里的,平日里同他并不亲近,最近却像是无声无息地慢慢渗透进了他的生活。

他已经不再去顾綮的住所,上次说好的去他家里也没能去成,如今他们各自都被盯的很紧,他现在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牵连到彼此。

介意一起坐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绪林也端着一屉包子进了店里,林处辞朝他扯了一下嘴角,点头应了。

林队听说了吗?”

这人坐下后就一副同他十分熟稔的样子,林处辞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用自己的醋碟蘸了包子,然后一口咬了下去。他压下即将皱起的眉头,收回视线,做出洗耳恭听状。

昨儿处里抓回来个军统,你知道是在哪抓的吗?”

林处辞的包子一口没动,他放下筷子,笑着把醋碟往张绪林的方向推了推。

哪里?”

就那个什么什么街,离顾队家挺近的那条,”说着他还一拍脑门,一副很是懊恼的样子,“叫什么来着,这一下子还想不起来了,你瞧我这脑子……”

林处辞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他拿捏着语气,开口就是一句嗤笑。

这得是长了几个胆子才敢去刺杀师哥,想不开了吗?上回四个人都没伤着师哥毫厘,怎么,这回又来了几个?”

你还真没听说这事儿呢?这些人哪是去刺杀的啊……”

听到这,林处辞心里咯噔一声,心跳猛地加速,面色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沉下来。

万幸他稳住了。

此话怎讲?”

看来林队平日里真是忙的很啊,这几日处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呢。”对方狼吞虎咽几口咽下一只包子,口齿不清地说,“就上个星期,顾队接见少将小村次郎的时候,泄露了行程安排,一路被人追杀到百乐门一带。”

他咂了咂舌,继续道:“据说是百乐门的牌面小蝶救了顾队一命,你说说,这英雄救美看不着,还能看一出美救英雄的戏码不是?”

林处辞没心情跟他插科打诨,他指尖在桌腿上不住的摩挲。

所以呢?跟昨天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张绪林夸张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哟,林队,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处里天都变了,你还能处变不惊啥事儿也不知道呢?”

林处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压抑着心头的无名之火,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来。张绪林古怪地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凑到林处辞耳朵跟前,一字一句道:“那几个不知死活追杀小村少将的,可是亲口承认了,透露行程安排刺杀的可都是我那个好队长顾綮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处辞抬起眼皮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你在污蔑谁吗?顾綮?”

他指尖用力地扣在桌腿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他审了多少犯人,他被追杀过多少回,他受过多少伤,你数过吗,你数得清楚吗?”

他站起身,一脚踢翻了长凳,重物落地的声音久久地环绕在他耳边,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处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被怀疑,但师哥不能,他是拼了命去执行任务的,可你呢?”他顿了顿,好像平生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只知道躲在别人后头苟且偷生的废物,你以为师哥出事后你就能扶正吗?别做梦了。”

说完林处辞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这是许昌海在试探他的态度,他只能尽最大能力地去揣摩许昌海希望看到的一种态度。一直以来他与顾綮的关系都是情深义重的师兄弟关系,林处辞敬他仰他,断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在他面前嚼这些舌根。

走出很远后,他靠着墙用力地闭了闭眼,手心已然湿透了,脊梁也由于崩的太紧而隐隐作痛。他想不通怎么形势突然就如此严峻,如果说顾綮是为了引开许昌海的注意,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那顾綮是军统的人?如果真的是,军统又怎么会在这个紧张的当口让人在他家附近被抓,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眉头紧锁,一步一步地朝76号走去。

如果不是为了吸引视线,那么顾綮冒险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动机是什么,他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是为了引出什么?

林处辞心底乱七八糟的思绪缠成一团,但他心里越慌,就越梳理不出任何头绪来。他打开手掌,方才包子铺老板递过的字条还未来得及销毁,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已被汗湿,变得模糊不清。

在张绪林开口之前他都没能意识到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指示,直到刚刚,他才突然明白,这字条上“行动”二字指的是什么。

处里要彻查,哪些文件能经他的手,哪些文件是他也不能触碰的皆一目了然。也许“零号文件”这个在他心里压了许久无计可施的目标,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他的师哥,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啊。



播音主持:井雪雯 王 莉 刘泽平 尹青青

责任审核:陈 佳

责任编辑:战绶清 孙梦婕 赵元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