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期落花无言素心如简
【梦溪笔谈】
年轻人,你为什么这么累?
曹主任我最近生病了。
具体是什么病其实我本人并不知道,只是在几天之前,起床之后,后腰莫名其妙的开始疼,当然主任我的肾好的不得了,在大家的七嘴八舌的无聊推断中,我只能将原因归为——一不小心闪到了。平时不动还好,但只要腰稍一弯曲,便有一阵无法言说的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如是几天,每天只能扶着腰,平日里最为轻车熟路的动作也变得那么具有挑战性,好似一位耄耋老妇。于是只好稍有空隙便躺在床上,减少我的痛苦,期盼尽快好起来。
也就在这休息的百无聊赖中,突然翻到之前与一位老友的聊天。他年纪轻轻便得了一个我们印象里只有老年人才会患的病,颈椎病。看到他说,每天不敢做剧烈运动,不敢长时间站立,每天需要按摩,稍一不注意便是钻心的痛,当时我还在嘲笑他未老先衰。现在的自己虽然没有那么糟糕,却也饱受折磨,怎么都不是,怎么都不对。想到在新闻中看到一个统计,现代年轻人由于种种原因,基本上都会得的四大病症:近视眼、颈椎病、鼻炎和胃病。那么现代的年轻人为什么普遍会得病,甚至还有我们印象中只有老年人才会得的病?
现代年轻人或者说是我们一代可以说是幸运的,我们正赶上现代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时代,手机与电脑的迅速发展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便利,我们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天涯若比邻,什么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但作为新技术的首批使用人群,我们又是可怜的,我们没有使用手册,没有用前须知,手机信号到底对人有无伤害,躺着应不应该使用电子设备等诸多模棱两可的问题还在不同专家的口中进行着争辩。我们就像小白鼠一样为一代又一代的产品做着测评,产出一组组数据。于是,现代年轻人近视眼率便居高不下,以往对于戴眼镜人的嘲笑也在现在的高达98%人数优势中消失殆尽,不戴眼镜好像已经成为一种异类。
近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久坐不动带来的颈椎病,吃饭时间不确定,有一顿没一顿造就的胃病,还有众多周围人都不知道怎么得上的鼻炎。年轻的人们怎么会这么糟糕,这些已经平常到不算疾病的病症为什么对我们年轻人情有独钟。
这样的情形你一定不陌生,每天早晨一旦有课,那么宿舍里必然是叫苦连天,大家在床上拖了再拖,起了再起,终于在极其不情愿和无奈中起了床,却还要因为起床气而吐槽半天。老师讲的课程丝毫提不起你的兴趣,你在课堂上刷着无聊的网络段子,转头看到你的舍友在一旁闭着双眼频频点头。在无数人群中穿梭只为打到一份午饭,睡前舍友提醒你十二点前有网络作业还要提交,于是你爬起来东拼西凑完成了作业,却被告知明天一二节课还有作业要交。你忙到很晚,终于躺在床上,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你想到自己还有病症,想到明天一天课,想到还要早起,想到各种数据,于是你抱怨生活为什么这么累。
昨天舍友给我看了一则校内新闻,清华大学特等奖学金的评选正在进行着,每一位参选选手的个人简介及获奖情况都被详尽的列出来,成绩之优秀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膝盖碎裂,但这对于人家都是常规操作,而且除学习外,每个人几乎都在写作,各种球类及棋类方面有所建树,我不禁想到我们每天所说的生活好累之类的话,对比他们,我们累也累了,烦也烦了,却并没有获得多少进步,我们依旧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一群人。
你还是看着网络上的鲜鸡汤,毒鸡汤。对那些无所谓的娱乐新闻大肆评论,怒怼意见不同的每个人。上课不想去,下课懒得走,睡前手机玩到天长地久,早上起床像条狗。各种励志的话语已经打动不了你,偶尔突然的良心发现也只能坚持一两天。饭还是有一顿没一顿,胃也越来越挑剔。一有时间就躺在床上不想动,玩手机,玩电脑,眼镜度数越来越高,颈椎越来越差。你又躺在床上感叹,为什么生活这么累啊。为什么总有忙不完的事情,为什么人家什么都做了却依旧那么轻松,莫非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对,是懒。你觉得这件事情我不想干,不想动不想起,而别人却已经在干在动而且早就起了。比你优秀的人都在努力,可你不要说那我努力还有什么用,网络上的毒鸡汤给了你找理由的机会,这个推崇与众不同的社会让你对努力的人嗤之以鼻,这只是你为自己懒找的借口。
累吗?累是必须的,只有逝去的人才不会累。清华的学神们也会累,你觉得累只是因为你心不甘情不愿,最重要是懒得去做,最终什么都没做成。于是你只有累,空虚的累。得到的只有颈椎病,近视眼。人们习惯于为自己找借口。所以,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你的累一文不值。只有从心里和精神上都感到满足,你的累才有意义,这样的累才是你一直追寻着的,叫做幸福。
【鱼书雁信】
邓丽君,华语流行歌坛第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歌手,她用一种文化形态影响了不止一代人的生活,其代表作品《甜蜜蜜》《小城故事》《我只在乎你》《月亮代表我的心》等歌曲,至今仍是中华民族音乐经典。
庄奴,台湾词作家。写词50载,作品超过3000首,其中以邓丽君演唱的《甜蜜蜜》《小城故事》等广为流传。
邓丽君说:“没有庄奴就没有邓丽君。”庄奴说:“没有邓丽君就没有庄奴。”邓丽君演唱的歌曲中,百分之八十的歌词出自庄奴之手。但在歌曲之外,两人仅有一面之缘。他们创作之外的交流主要是通过书信。现在收入的这封信,是邓丽君在录制完《甜蜜蜜》之后写给庄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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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蜜>这首歌,是我录唱最快的》
作者:邓丽君
老师:
在这次的来信中,您谈到一些演唱方面的问题,也谈到录音时应注意的事宜。这些微末的细节您都替我操心,由此可见您和一般的老师不同。虽然您和我并不见面,但是我觉得不见面比常在一起还近。您确实是一位如同父辈的长者。
在舞台上,面对的观众越多,越发地激起我勇于向上奔放的情绪。掌声越多,越叫我要全力以赴地唱好每一首歌。但是在录音间里,却仿佛是一座小小的城堡,将自己孤立了起来,没有掌声,没有喝彩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当音乐响起,才引发出我的歌声。这时候琴声、歌声、与自己的心声共鸣,好像睡梦初醒,催促着我走进大众。
舞台与录音间,都是战场,我要在每次演唱和录音中都去赢得胜利。老师,我这样说,您高兴吗?我很少和旁人谈起演唱的录音的事,而您对,我说起这些,使我觉得好像找到了谈心的人。
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谈起明星、歌星、舞星。这些星,真的像天上的星,距离我那么远,远得遥不可及。而现在呢,我也被人列入歌星的行列,反而觉得平淡无奇。倒是一种奉献的压力,迫使自己不敢松懈。如何唱好歌,怎样把歌唱好,常常摆在心里。这种心理,只是告诉我自己,要把欢乐带给大众。
小的时候,虽然也有人指导我怎样唱歌,但那时好像还是停留在业余阶段。直到和唱片公司签约,走进录音室,才真正被严格要求把每首歌都唱好,甚而要将每句词、每个字的发音都唱准确,要注意情感的强弱、高低,节拍的快慢。唱流行歌唱得好不容易,作曲家汤尼、古月、刘家昌等老师,在录音时都很严肃,或许这就应了那句话:严师出高徒。
今天给您写得太多了些,若是占用了您太多的时间,请您多多原谅。不过和您在信中聊聊天是种快乐,让我有种满足感,有时也有种进步的收获。
最后还要告诉您,《甜蜜蜜》这首歌,是我录唱最快的,也是我最满意的。我这样讲,不是夸大我自己,吹嘘我自己。我另外的含意,是在表彰您的词填得太好、太完美,显而易见,您写词、填词的功力,已到了极高的境界。
好啦,就此停笔吧。
敬祝
您老人家身体健康!
您的学生 小丽于灯下
【诗说百家】
汪国真,男,1956年6月22日生于北京,祖籍福建省厦门市,当代诗人、书画家。1982年毕业于暨南大学中文系。1984年发表第一首比较有影响的诗《我微笑着走向生活》。1985年起将业余时间集中于诗歌创作,期间一首打油诗《学校一天》刊登在《中国青年报》上。1990年开始,汪国真担任《辽宁青年》、《中国青年》、《女友》的专栏撰稿人,掀起一股“汪国真热”。汪国真在1990年出版第一本《年轻的潮》后引起轰动,他的诗集发行量创有新诗以来诗集发行量之最。
他的诗集和小语集连续获得三届全国图书"金钥匙"奖。汪国真的诗歌,主题积极向上、昂扬而又超脱。在表达方式上,其作品经常是人们在生活中常常会遇到的问题,其着眼点是生活的导向实践,并从中略加深化,然后采用明白畅晓得语言写出一些哲理。其诗更主要的是一种超然、豁达、平易、恬淡的人生态度。这种站在人生的更高层次的俯视现实中的一切,被称为“汪国真式的人生态度”,而所谓这种人生态度,实际就是对中国自宋元以来传统诗歌那种豁达、飘逸、潇洒、超脱的人生哲学的创造性转化。
好了,下面让我们一同欣赏两首汪国真的代表诗作。
《母亲的爱》
我们也爱母亲
却和母亲爱我们不一样
我们的爱是溪流
母亲的爱是海洋
岌岌草上的露珠
又圆又亮
那是太阳给予的光芒
四月的日子
半是烂漫 半是辉煌
那是春风走过的地方
我们的欢乐
是母亲脸上的微笑
我们的痛苦
是母亲眼里深深的忧伤
我们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却总也走不出母亲心灵的广场
《海岸》
你总是和很多
最美的向往连在一起
连在一起
就像白天的我们
和梦中的自己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绮丽
在一个旭日喷薄的清晨
徜徉在微风吹拂的沙滩上
倾听海洋蔚蓝色的呼吸
面对大海
面对无数流逝了的世纪
不知不觉 心的四周
轰然坍塌了
忧郁垒砌成的墙壁
【奇文共赏】
我不喜欢太宰治
作者:三岛由纪夫
时间也许就在这前后吧,我和太宰治有了短暂的相会,无疑这是必须记录下来的事件。尽管不像我在战争期间的交友那么热烈,但战后我也有几个文学的友人。当时我的头衔是“在《人间》杂志上写小说的三岛”。以这样的头衔成为一个生活豪放不羁的文学家也很容易,但是胆小的我,连这个也做不到。少年时代我所师事的川路柳虹先生的儿子川路明,现在是松尾芭蕾舞团的执牛耳者,他当时是个好胜心强、喜欢自我炫耀的少年诗人,现在社会党的麻生良方是眉清目秀的不良少年,又是《黑蔷薇》诗集的作者,剧作家矢代静一是狂热推崇太宰治的青年,也是第一个传染给我的人之一。此外还有丰满的30岁女诗人等,与各种不可思议的人物。但由于我已丧失了所有战争期间的那种优先的梦想,所以现实的悲惨的东西,只能是凄惨的,虽然是青春的年华,却没有太多横溢的朝气。
太宰治于1946年也就是战争结束后的翌年11月上东京,发表了各种著名的短篇之后,从1947年夏天起在《新潮》杂志上开始连载《斜阳》。我以前曾在旧书店里找了《虚构的彷徨》,读了其三部曲和《青年的奇态》等。我开始读太宰治的东西,对我来说也许是最坏的选择,这些自我戏剧化是我生来最讨厌的东西,作品里所散布的文坛意识和类似负笈上京的少年的乡巴佬的野心,对我来说是最受不了的。
当然,我承认他那罕见的才能,不过说也奇怪,他是我从未有过的、从一开始就如此产生生理上的抵触的作家。也许是由于爱憎的法则,也许他是一个故意把我最想隐蔽的部分暴露出来的作家的缘故。因此,在他的文学中,许多文学青年发现自己的肖像画而感到喜悦,在这同一地点上,我却慌忙地背转脸去。但事到如今,在我身上有一种城市长大的人的固执偏见,只要遇到哪怕一丝一毫使我感到是“负笈上京的少年的那种乡巴佬的野心”,我就不能不捂住鼻子。这在其后出现的许多乍看像都会派的时髦的新进作家中,我也是最快地嗅到那种令人受不了的臭气。
我周围的青年们之间,“太宰热”越来越高涨,及至《斜阳》的发表达到了顶点。于是我越发固执,终于标榜讨厌太宰。《斜阳》发表时,社会上和文坛上非常昂奋,这大概是当时由于没有电视,一般娱乐也很匮乏,所以文学性的事件容易集中世人的耳目吧。倘使是在今天,像这样的整个社会的文学狂热是无法想像的。比起当时来,读者也是可怕的冷静。
我立即阅读,读第一章就读不下去。作品中的贵族,当然是作者的寓意,即使不是现实的贵族也好。既然是小说,那里面多少需要有“像是真实的”地方。不论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惯,与我所见所闻的战前的旧华族阶级竟有那么大的不同。仅此就足以使我厌烦了。贵族的女儿管厨房叫“炊事房”,说“母亲的用餐法”必须叫“母亲大人的进膳法”。母亲本人以为什么都用敬语才好,对自己也使用敬语:“数子,你猜猜母亲此刻在干什么”等。而且书中还写了在院子里站着小便。
这样,我对太宰文学的批判带来了麻烦。因此,朋友们就有兴趣让我去会见太宰,矢代静一和他的朋友经常进出太宰治的宅邸了。我记不清是哪个季节去造访太宰治的,只记得是在《斜阳》连载完的时候,大概是秋季吧。带我去的有人可能就是矢代静一及其文学伙伴。后来夭折了的原因吧,这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我多半是身穿碎白道花纹的和服和裤裙,平日不穿和服的我之所以着这身打扮,是充分意识是造访太宰治,夸大些说是一种怀里揣着匕首出门的恐怖主义者的心境。
地点好像是在一家鳗鱼铺的二楼,登上昏暗的楼梯,一打开隔扇门,之间在昏暗的电灯下,十二铺席宽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也许电灯很明亮,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一回想起战后的某时期的“绝望赞美”的空气,就无论如何总是觉得铺席必须是代谢倒戗刺的,电灯必须是昏暗的。
上座并排坐着太宰治和龟井一郎,青年们围绕他们周围,有序地落座在房间的四周。在友人的介绍下,我寒暄了几句,立即被请到太宰的跟前的坐席上,并得到了一杯酒。场内使我感到笼罩着一种温煦的气氛,犹如互相信任的神甫和信徒一般,大家对他的一言一语都很感动,并且悄悄地分享着这种感动,尔后等待着下一个启示。这种感觉虽说可能也含有我的怀的先入为主的因素,不过也千真万确地荡漾着非常甜美的空气。一句话,“甜美”与现在的年轻人那种撒娇法又不同,是那个时代特有的,确实令人感动的、哀婉动人的,领域方面,大伙又充满了自己是代表着时代病的自负,隐约灰暗的、抒情的.......也就是说,确实是“太宰式”的情调。
在来的路上,我暗自打算相机把自己想说的一句话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自己到这里来就没有意义,自己也就因此而丧失了自己文学上的生活方式。但惭愧的是,我竟用不得要领的,拖泥带水的语调说了。也就是说,我当着太宰治的面这样说道:“我不喜欢太宰先生的文学作品。”
这瞬间,太宰忽地凝视着我,微微地动了动身子,那种表情仿佛别人捅了一下子似的,但又立即稍稍倾斜向龟井那边,自言自语般地说:“你尽管这样说,可你还是来了,所以还是喜欢的呀。对不对,还是喜欢的呀!”这样,我的有关太宰的记忆突然中断了。这与我很不好意思地就此匆匆告辞也有关吧。不过,太宰的脸从那战后的黑暗深处突然呈现在我的眼前尔后又完全消失了。
现在,我也和当时的太宰一样的年龄,我渐渐体察到他当时受到初次见面的青年来这么一句:“我不喜欢你的文学”时的心情,因为我也曾遇到过几回这样的情景。
我曾在意想不到的地点,意想不到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不认识的青年走过来,他的嘴因为微笑而歪斜,脸因为紧张而苍白,为了不失去证明自己的诚实的机会,突如其来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不喜欢你的文学,最讨厌。”遇上这种文学上的刺客,仿佛是文学家的宿命。当然,我不爱这样的青年,也不宽恕这种不成熟,我以大人的微笑避开,装着听不见的样子。只是我与太宰不同,进一步说两人的文学不同,我决不会说“可你来了,所以还是喜欢的。”
责任编辑: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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